淡忘的梦

庞大的人流是我从来不曾想像过的， 更不用说那些身穿翡翠绿或是鲜艳的玫瑰红袍子、头上缠着无数层头布的宗教首脑，以及那些王宫卫队和苏丹的私人随从。我们被淹没在人群里， 感染上了他们的热烈兴奋的情绪。萨巴哈蒂内一直很激动: 在他父亲的葬礼上我也没见他哭过， 但我认为， 至少这一次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那个星期五， 萨巴哈蒂内收到了贵宾席的请柬， 於是我有幸清楚地观看这个神圣的典礼。十二点锺敲响时， 军乐队停止奏乐， 士兵们———他们有多少人哪? 两千， 还是三千? ———同声高喊: “安拉！ 安拉！ 安拉！” 太阳高悬在天顶， 喊声震荡着火热的空气， 我真担心太阳会震落到我们头上来。苏丹从华丽的四轮马车上下来。

    ??这个老人脸色非常苍白， 因此使人感到他没有生命力。萨巴哈蒂内告诉过我， 默罕穆德·雷斯哈特几乎完全缺乏统治的才能， 三十年来没有走出他的宫殿一步， 对世界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天下发生了些什麽事。他兄弟让位， 使他登上了苏丹的宝座， 可他并不觉得舒服， 倒像总是在计算着离自己的末日还有多少天似的。当我看到这个幽灵般的苏丹登上清真寺的台阶， 像一个影子似地在华贵的地毯上飘浮时， 我觉得他是在宣告死亡的来临———萨巴哈蒂内和我的死亡， 所有观看典礼人的死亡， 以及所有在遥远的国度中丝毫没有想到死的人的死亡。他所代表的正是死亡本身。正是全世界的毁灭。

    ??我十分惊恐， 一把抓住萨巴哈蒂内的手臂以便耐受涌上头部的晕眩。我站在那里， 几乎失去了知觉， 只有刚才头脑中充满的那些可怕的幻象还萦绕在我心头。

    ??几天后， 德国向俄国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