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忘的梦

然摄住她时， 她的焦虑不安到头来也会感染到我身上。

    ??“格温多琳太太， 他到头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感觉到了！ 他太善良， 太慷慨了， 他会遭灾惹祸的。最高的柏树会招引雷电。为了免遭风雨保平安， 让我们一起祈祷吧！”

    ??有几次， 当萨巴哈蒂内和我们在一起时， 她说她看见眼前一片黑色。於是她就起劲地划十字， 乞求诸圣保佑。她喃喃念经， 气都喘不过来。然後， 她跳到软墩上， 长沙发上， 紧紧地搂住萨巴哈蒂内， 在他头上吹气， 还用双手抚摸他的脸。

    ??“愿上帝保佑你， 我的儿子！”

    ??“你可真煞有介事！” 萨巴哈蒂内说。

    ??“我? 一点儿也说不上。我只是一个亚美尼亚女人。我常常碰到灾祸， 所以老是担心害怕碰上。如果你使我伤心痛苦， 我会像大象那样站着死去的。”

    ??“我为什麽要使你伤心痛苦呢?”

    ??“这由不得你， 我的儿子， 你会不由自主地杀了我！”

    ??这些不祥的预言最终使我不安起来: 将会发生什麽事? 可能发生什麽事呢? 我写信给我父亲， 他并未使我安下心来。相反地， 他恳求我， 一旦出现什麽灾祸迹象， 就立即回法国。那是一九一四年七月， 世界大战即将爆发了。可是当时， 我什麽都不愿相信， 我只从萨巴哈蒂内的眼里看这个世界。

    ??然而， 有一天我突然感到疑虑， 而且也开始惊慌不安了。我们在星期五参加了苏丹到清真寺去做例行祈祷的典礼。规模盛大的游行队伍使我们兴奋不已。士兵们在队伍的前头打着军旗， 列队行进， 执予骑兵的马在蹦跳， 各种稀奇古怪的乐器吹奏的军乐响彻街道和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