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忘的梦

为信上没有任何关於他在干什麽、在什麽地方的详情。但也该满足了， 它们毕竟给我带来他活着的迹象， 爱情的标志。

    ??当天气乾爽的时候， 只要有阳光， 我就登上阳台， 前後左右地走来走去， 如同一个囚徒在努力进行锻炼。或者， 我到花园里， 沿着几条小径踱步， 反覆经过那些树丛， 一再向那几棵树致意。就像是在遵守一项礼仪或誓愿。我堂姐妹的女儿泰蕾兹和朱莉， 有时也陪伴着我。但我的沉默很快就使她们厌倦， 於是我又被置於孤独之中。

    ??一九一五年五月的一天， 确切地说， 五月六日， 我沿着一丛金合欢树散步。我记得它们还没有开花， 枝叶无精打采地伸展在宁静的天空中。突然， 一阵钻心的刺痛使我向後倒去。我两臂乱挥， 似乎想要抓住什麽东西， 最後两手抱住头颈， 倒在草地上。我断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我已经死了。我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块地方， 泰蕾兹和朱莉发现了我。她俩惊动了全家的人。他们把我抬到床上。医生没有找到任何病因， 只是嘱咐我安静休养。我别无他求。从那时起， 我就意识到萨巴哈蒂内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久， 我收到了几封来信， 信中告诉我的正是我预感到的事。

    ??萨巴哈蒂内的兄弟在信中用委婉而又体贴入微的话语告诉我， 萨巴哈蒂内是怎样失去生命的; 他同数千名祖国的优秀青年在达达尼尔海峡上血战， 子弹打断了他的颈动脉， 他当场就死去了。正是这同一颗子弹， 把我击倒在花园里。

    ??在这封长信里， 夹着一张杜杜写的字条， 我现在还能把它的内容背出来: “格温多琳太太， 当你拿到这张字条时， 我已不在人世了。别去想我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