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死之人
雪积得越发厚实,很快就要没过脚踝,走了一顿饭的功夫,远处的荒山看上去依然很远很远,近处只有几间破败而简陋的茅草屋,似乎随着卷地撒雪的北风不住颤抖。 “劳烦问问,古阳君住的屋子是哪一间?” 锦衣公子轻叩一间茅屋的木门,朗声询问。 立刻有人开门,一个壮硕得犹如犁牛的汉子,脸上有个碗口大的凹槽,像是曾经被打中了一拳後没能复原。 茗兮心中想,几年没回来,落花蹊的住户越发彪悍起来。 壮汉打量他一番,粗声粗气地回答:“你是新来的吗?这里的屋子你随便挑一间住下,不然跟我们家挤挤也可以。古阳君大人那里你不能去。” 茗兮脸皮一跳,五年之前还只是古阳君,又升官了呀。他笑笑,努力放平语气,“好汉哥,有劳你告诉我古阳君……大人的住所,我是他的朋友。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好,特地过来探望的。” 壮汉再次用可以杀人於无形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古阳君大人没有朋友。这里的人,都没有朋友。” 茗兮叹口气,“我是穆王爷。” “你是火王爷也没用,”壮汉说着就要关上门,“见鬼,来了个疯子。” “清风明月头上忘,是非恩怨鞋底抛。”茗兮轻轻念道。 风雪迷眼,光阴停歇。 这句话是落花蹊的住户们常常拿来自嘲的打油诗,互相劝慰各自的前尘过往。 关了一半的门停止了,雪花瞬间裹住了壮汉半边身子。 “你说,你是穆王爷?”声音居然有些敬畏。 “是的。” “那个穆王爷?” “正是那个穆王爷。”茗兮耐心等待对方不太灵活的头脑能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