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中国人的教训.上册》（2）

全国才几十位，所以地位非常之高，政府对他们是相当礼遇的。始皇帝过生日，特地在咸阳宫置酒，专请博士们赴他的寿宴。显然，嬴政很愿意听这些有学问的博士，唱一曲Happy Birthday to You，然後吹蜡烛，切蛋糕。

    ??这就是中国特色了，历史上所有朝代的皇帝，打心底里不待见知识分子，他们宁肯要愚民——因为愚民好统治，知识分子有头脑、好思考，就比较难管理。但有时候，像蛋糕上必须有几粒红樱桃点缀那样，少了装点门面的知识分子还不成，这就是秦始皇一定要请博士们来喝寿酒的隐衷。这本应该是个愉快的集会，想不到，它却酿成焚书的悲剧。这事一怪那个山东老学究淳於越，二怪那个投机分子李斯。

    ??历代的“文字狱”，皇帝固然是罪魁祸首，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倘若没有想借帝王之手，屠灭同类，出坏主意，打小报告的小人，这台戏是根本唱不起来的。李斯在秦国，是外来户，一些人（自然也包括这些博士），一直想把他轰走，他很恼火，耿耿於怀，所以憋着劲儿要收拾他们，何况他是地道的小人。这样说，也许有些过分，但从他最後与赵高沆瀣一气，至少他说不上是君子。

    ??寿宴上，吃完甜点，果盘也端来了，博士们就该一抹嘴，抬腿走路。但知识分子中的文化人，如作家、如诗人，在灵魂里都会有不那麽肯安生的习性，由此就产生出一种强烈的表现欲。我原先以为“人来疯”是儿童多动症的表现，长大以後，就不治而愈的。後来，才渐渐品出来，有的人，这种“人来疯”的毛病，到了年纪一把、胡子一把、说话撒气漏风、走路跟头把式的时候，也会像老儿童一样，到了人多的场合，按捺不住要表演，想使大家注意他。否则，将老人家旁落於镜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