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刀锋（毛姆长篇作品精选）

过的岁月。什麽也没有改变。这些学生很可能还是当年的那些学生，他们成双成对地走在沙砾的小径上，热烈地讨论着他们感兴趣的作家。那些在保姆照看的目光下滚着铁环的孩子们很可能还是当年的那些保姆和孩子。这些晒着太阳、读着晨报的老人很可能还是当年的那些老人们。那些坐在公共长凳上戴着孝、聊着天的中年妇女，也许还是当年的那些女人，她们谈论着粮食的价格和仆人不检点的行为。後来，我去了奥德翁剧院，浏览了一下走廊里陈列的新书，我看见一些年轻人像我三十年前一样，在穿着长罩衫店员不耐烦的目光下，尽可能多地阅读着他们买不起的新书。临了，我沿着那些亲切、晦暗的街巷走，直到抵达蒙帕纳斯大街，来到了多姆咖啡店。拉里已经在那儿了。我们喝了几杯酒，便走向一家带露台的饭店。

    ??拉里比我初次见他的时候显得苍白了些，这使他深陷在眼窝里的黑得发亮的眸子更加显豁了；不过，他的神情依然那麽镇静（这在他这样年轻的人身上很少见），他的笑容依然那麽诚挚。在他点菜时，我留意到他的法语说得很流利，口音也很纯正。为此我向他表示了祝贺。

    ??“你知道，我以前就认识许多法国人，”他解释说，“路易莎伯母给伊莎贝尔请的家庭女教师也是个法国人，她们住在麻汾时，这位家庭女教师总是让我们用法语同她讲话。”

    ??我问他喜欢不喜欢巴黎。

    ??“非常喜欢。”

    ??“你住在蒙帕纳斯区吗？”

    ??“是的。”在踌躇了片刻後，他答道。我想，这是他不愿意说出他确切的地址吧。

    ??“艾略特很生气，因为你只给了他美国旅行社的地址。”

    ??拉里笑了笑，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