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红月亮

说，“最近回了一次老家， 遇见山仲那家夥。咱们这帮人， 一个个全很惨。”

    ??山仲也是和他们同时复员的。

    ??“那家夥怎麽样?”

    ??“怎麽样? 卖巧克力呐。就是那种巧克力板糖。批发到手後，拿到乡下去走街串巷。”

    ??“唔? 真是山仲那家夥麽?”

    ??“就是他。其实， 卖巧克力也相当不错。别看山仲， 卖巧克力板糖， 比咱们可阔气得多了。听说一块糖批发价七元， 卖给乡下杂货店是八元五， 一个月就能赚进三千五。可是， 你猜山仲那家夥起初卖巧克力看中什麽地方来着? 热海！ 他以为在那儿钞票会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结果是打错了算盘， 一块也没卖掉， 背着糖走上站前那个斜坡的时候， 他说当时他想起了木曾义仲的结局。”

    ??“义仲?”

    ??“不错。木仲最後负了重伤， 不是对他手下家将说过麽， ‘区区铠甲， 平日里不当回事， 如今竟不堪其重。’ 山仲那家夥也说，背上背的巧克力糖， 像是一块块钢板。要真是钢板， 还不把牙齿崩掉? 难怪一块也没卖掉。”

    ??“是啊。”

    ??“你怎麽不笑? 连我这点幽默也不灵啦……总而言之， 咱们这些人都很潦倒。复员回来， 房子给烧了， 穿的也没有， 眼见得房东又要撵搬家， 用人的地方处处满额， 往後究竟如何是好……前些日子， 二月里大冷天， 倒发放什麽蚊帐……谁有钱买那种东西……即使有钱买， 还不是马上转手到了黑市……再说， 那些黑市商人自有他们的鬼算盘， 专门在救济物资上打主意， 投机倒把……你知道昨天发放的是什麽吗? 军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