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上 锺理酒後睡大街 晓星夜半悲往昔
披肩总卖得很贵很贵。她向往儿时十指缝里的黑色泥土,可她染了色的指甲盖早容不下任何泥沙了。她喜欢吃咸咸的、带汤的、洒了虾米和香菜的豆腐脑,自从她来到这座城市以後,她再也没有吃过了。她才四十岁,便用起了老花镜——只这一个事实,足令包晓星抛离她现有的人生。 二十多年了,她再也没吃过自己最爱的豆腐脑。她忘记了油菜花的叶子是什麽棱角,也忘了她家院子里的泡桐花落地後是什麽味道,她渴望她的手能像以前一样,一到春天就自然脱皮。失落的女人在微光中端详自己的两手,她的手已不再是她的手了。那手上特定部位的老茧子不属於自己,而属於生活。 街上渐渐有了人,夏日的晨曦来得早。过路的人望望她又望望她身边睡在地上的男人,她学着路人的模样,望望对方也望望她身边睡在地上的男人。 等到日出的时候,包晓星叹了一口气。她关闭了夜里的那个自己,换成了另一个人。她拨通了桂英的电话。 早上七点二十,听到电话响的桂英一看是晓星打的,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晓棠又出事了。 “喂,英啊,致远起来没?” “啊?呃……起了……怎麽了?” “锺理喝醉了,睡在大街上,我根本抬不动,让致远过来帮帮忙。”晓星言语低沉。 “好,那我让他开车过去。星——你没事吧?”桂英听晓星口气无力。 “我没事。我把地址发给他,在这里等着他。你上班去吧,不是啥大事。” “嗯……行。那你好好的,我让致远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