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帐藏锋
清晨的露气仍沉,傅宅窗纸映着一缕薄白。沈昭宁醒来时,四肢还留着前夕余温的酸软。她才要撑身,便听见衣襟摩挲声;傅怀瑾已披外袍,立在窗前。 「今日别远出,歇上一日。」他语气温和。见她眉心一蹙,又道:「若要回沈府探望,我备车。未时前,我的人在城口接你。」 她点头应下。午前,马车自傅宅东门缓缓而出。街巷仍潮,车辙碾过青石,留下一道道湿痕。 沈府的门匾褪了旧金,廊檐底下垂灰尘。她一下车,熟悉又生疏的气味便扑面而来;药味、樟木与陈年的潮气。才行过影壁,便见一个熟影匆匆迎上,正是她自幼贴身照拂的万婶。 「小姐可算回来了。」万婶眼眶一红,忙把她拉进廊下阴影处,声音压得极低,「府里这阵子……不太太平。」 昭宁心口一紧:「父亲病势如何?」 「老爷的气喘又犯了,虽说大夫开了安神固气方,还算稳得住。」万婶压低声音,目光却浮着几分犹疑,「这几天,下人们都说话放轻、脚步也轻,连厨房都早早熄了火,像是谁吩咐过,不许闹出声来似的。」 昭宁心头微紧,直视她:「怎麽说?」 万婶压低声音:「二小姐屋里的小萤,从前夜起便不见人影。有人说是回乡省亲,可门房出入簿上只模糊写了个『沈』字,潦潦草草,时辰不明,也无亲笔签名。像是有人故意添的笔。」 她闻言眉心一震。虽不明小萤所去为何,却莫名感到一丝寒意袭上脊背,像有什麽已悄悄失控,却仍无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