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粗裘少年从不与人亲近,他性情生冷,少年老成。此时对上白袍少年两汪深潭一样的眸子,微微有些动容,“嗯,这酒可有名字?” “嘻嘻,临江仙!”白袍少年脸色更艳了几分, 胜过桃瓣,娇若腊梅。他又倒了一碗递过去,“这酒来之不易,我摘了燕山独有的燕草,北漠的高粱,以冰泉之水蒸馏所得。”他得意的看向粗裘少年,“这冰泉水极是难得,透骨之寒,需蒸馏後在冰雪下深埋三年才能慢慢释去寒意,方入得了口。” 白袍少年伏在桌上呢喃:“这是本公子第一回酿酒,看在你这般识货的份上,本公子请你喝十样新酒……”眸子闭处,敛尽所有气息。 一坛还剩多半的临江仙尽数落入粗裘少年的肚腹,意犹未尽中醉倒在桌边。这是他十七年来第一回喝酒,也不知是酒易醉人,还是白袍少年脸上那几分颜色更醉人。 未及午夜,盼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雪忽然就来了。 漫天鹅毛般的雪片肆意的翻飞,狂风怒吼,夹杂着沙粒来势汹汹。天非天,地非地,目所能及不过丈许,亦皆白茫茫一片。 一夜间,松江府被大雪掩埋了半截。普通的房舍,雪已经没了半窗;低矮或年久失修的房屋,偶有坍塌,无声无息的被埋进了雪下,死伤了许多人。 满城泣声。 粗裘少年整整睡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午後才醒过来。忆起那夜之事,匆忙整衣下楼。掌柜的告之:“公子,您喝醉後,来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带走了那个小公子。” 他微沉了沉眸色,心头忽然生出一丝对江湖的向往。 次年春闱,他一人独夺文武状元,名噪一时。从此远离了心目中对江湖的那一丝向往,他也不再是他自己,一切皆与东楚存亡息息相关。